我从包里拿出一个小小的U盘,平静地对所有人说:“别急,我们先看一段家庭录像。”
我下意识地捂住脸,整个人都懵了,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满脸怒容的女人——我的婆婆,孙琴。
“你还敢躲?你这个丧门星!白眼狼!”她指着我的鼻子,唾沫星子几乎要喷到我的眼睛里,“我们家顾伟真是瞎了眼,怎么就娶了你这么个不下蛋的母鸡!天天就知道花钱,我儿子挣点钱容易吗?全给你这个败家玩意儿糟蹋了!”
我手里的购物袋散落一地,里面是我刚给公公买的降压药,还有一些新鲜的水果和蔬菜。其中一个苹果,滚到了她的脚边。
“妈,您这是干什么?”我忍着脸上的剧痛和心里的屈辱,声音都在发抖,“我……我没乱花钱,这是给爸买的药……”
“买药?我看你是巴不得你爸早点死,你好霸占我们家房子!”孙琴的声音尖利得像一把锥子,狠狠刺进我的耳膜,“我告诉你萧然,只要我活一天,你就休想!这房子是我儿子的,你一根毛都别想捞到!”
我叫萧然,来自一个普通的南方小镇。靠着自己的努力,考上了这座一线城市的大学,毕业后留在这里工作。我和丈夫顾伟是大学同学,他对我展开了热烈的追求。
那时的他,阳光开朗,会弹吉他,会写情诗,满足了我对爱情所有的幻想。我以为,我找到了可以托付一生的人。
顾伟的家是本地的,父母都是普通工人,家里有一套老破小的两居室。可即便如此,在婆婆孙琴眼里,我这个外地来的媳-妇,就是高攀了他们家。
最让她耿耿于怀的,是我结婚三年,肚子一直没有动静。她逢人便说我是“不下蛋的母鸡”,是“石女”,各种恶毒的诅咒,不绝于耳。
而我的丈夫顾伟,那个曾经许诺要保护我一辈子的男人,在这一切面前,永远只有一句话:“我妈她就那样,你多担待点,她养我大不容易。”
我的心,就在这样日复一日的“担待”中,一点点冷了下去,最后变成了一片寒潭,再也激不起一丝涟漪。
“还愣着干什么?还不赶紧把地上的东西捡起来!看着就心烦!”孙琴又是一声呵斥,打断了我的思绪。
我默默地蹲下身,一片一片地捡起地上的狼藉,被踩烂的苹果黏腻的汁水沾了我一手。
泪水在眼眶里打转,我拼命地忍着,不让它掉下来。我知道,我的眼泪,在他们看来,只会是懦弱和矫情的表现。
我把药递给坐在沙发另一头的公公,他接过去,叹了口气,却什么也没说。在这个家里,他向来是个沉默的隐形人。
“哎,你别往心里去,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。”顾伟跟了进来,从背后抱住我,“老婆,委屈你了。等过两年我们攒够了钱,就买个自己的小房子,搬出去住,好不好?”
我们的工资卡,都在婆婆孙琴那里。每个月,她像打发乞丐一样,给我和顾伟几百块零花钱。美其名曰“帮我们年轻人存钱”,实际上,她把大部分钱都拿去补贴她那个游手好闲的宝贝女儿,我的小姑子顾莉了。
我轻轻推开顾伟的手,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:“我累了,今晚不想做饭了。”
我转过身,看着他,指了指自己还未消肿的脸:“你觉得呢?你妈今天在小区门口,当着那么多邻居的面,给了我一巴掌。理由是,我给她买了治高血压的药。”
顾伟的眼神闪烁了一下,避开了我的目光:“她……她也是为我们好,怕你乱花钱。再说了,一个巴掌而已,又没掉块肉,你至于这么小题大做吗?”
“一个巴掌而已……”我喃喃地重复着这句话,心底最后一丝温情,彻底被这句话冻结。
顾伟的脸色瞬间变了,他抓住我的肩膀,用力摇晃着:“萧然!你发什么疯!就为这点小事,你就要离婚?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?”
“离婚?你敢!你这个,花了我们家那么多钱,现在翅膀硬了想飞了?我告诉你,门都没有!要离可以,把你这三年在我们家吃的、穿的、用的,全都给我吐出来!还有,我们家给的彩礼,一分不少地还回来!”
我看着她那副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剥的嘴脸,再看看旁边一脸“你看你又惹事了”的顾伟,心中那根紧绷了三年的弦,终于“啪”的一声,断了。
但我知道,硬碰硬,我不是他们的对手。我需要证据,需要一个能让他们万劫不复的、铁一样的证据。
安装地点,我选在了客厅电视机上方的一个小摆件里。那个位置,正对着沙发和餐桌,是这个家里发生矛盾和冲突最频繁的地方。
顾莉,比顾伟小五岁,从小被孙琴宠得无法无天,眼高于顶。大学毕业后就没正经上过一天班,天天换着男朋友,靠着孙琴从我们这里搜刮的钱,过着光鲜亮丽的生活。
她一进门,就把一个名牌包包甩在沙发上,然后捏着鼻子,一脸嫌弃地在屋子里转了一圈。
“妈,你们这屋子怎么一股味儿啊?这么久了也不知道重新装修一下,我男朋友第一次上门,多丢人啊!”
她男朋友叫李浩,一身的名牌,头发抹得油光锃亮,看人的时候,下巴总是抬得高高的,一副瞧不起人的样子。
孙琴立刻满脸堆笑地迎了上去:“哎哟,我的宝贝女儿回来了!快坐快坐!李浩啊,快请坐,别客气,就当自己家一样。”
然后,她转头冲着正在厨房里忙活的我喊道:“萧然!死了吗?还不赶紧出来给莉莉和李浩倒茶!”
顾莉瞥了我一眼,阴阳怪气地对李浩说:“喏,这就是我哥那个从乡下娶回来的媳-妇,没见过什么世面,你别介意啊。”
我辛辛苦苦做了一大桌子菜,孙琴却一筷子都没动,一个劲儿地给顾莉和李浩夹菜,嘴里还不停地念叨。
轮到我的时候,她直接把一盘我们吃了两天的剩菜推到我面前,冷冷地说:“你吃这个就行了,别跟莉莉他们抢。好东西要留给贵客吃,懂不懂规矩?”
顾莉更是变本加厉,她夹起一块排骨,放到鼻子下闻了闻,然后“啪”地一下扔在桌上,夸张地叫道:“嫂子,你这排骨是不是没洗干净啊?怎么一股子腥味!你想齁死我啊?”
“你还敢顶嘴?”孙琴把筷子重重一拍,“莉莉说是腥的就是腥的!你一个做饭的,还敢跟主人犟嘴了?不想干就滚蛋!”
我深吸一口气,把所有的屈辱和愤怒都咽了下去,低声说:“对不起,是我没做好。”
饭后,我一个人在厨房洗碗,听着客厅里他们一家人其乐融融的笑声,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被隔绝在另一个世界的、无关紧要的佣人。
果不其然,过了一会儿,她们DG视讯·(中国区)官方网站就来到了客厅。顾莉坐在沙发上,挽着孙琴的胳膊撒娇。
“妈,我跟李浩商量好了,我们准备年底结婚。他家条件你也知道,他爸妈说了,彩礼最少要三十万,还要陪嫁一辆不低于二十万的车,不然就太没面子了。”
孙琴一听,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,随即又被宠溺代替:“三十万彩礼?还要陪嫁车?这……这也太多了吧?”
“多什么呀!”顾莉不高兴地撅起嘴,“李浩家是开公司的,他爸妈在亲戚朋友面前都夸下海口了,说要给我一个风风光光的婚礼。我们家要是太寒酸,以后我在婆家还怎么抬得起头啊?”
顾莉眼珠子一转,压低了声音,凑到孙琴耳边说:“妈,你傻啊!咱们家是没DG视讯·(中国区)官方网站有,可是我哥和我嫂子有啊!”
“工资卡是在你这儿,可萧然那个女人精明着呢!她肯定背着你存了私房钱!”顾莉笃定地说,“你想啊,她一个项目经理,每个月奖金绩效加起来,不得有个两三万?你每个月就给她几百块零花钱,剩下的钱呢?肯定被她偷偷藏起来了!”
孙琴的眼睛瞬间亮了,仿佛发现了新大陆:“对啊!我怎么没想到!这个小,敢背着我藏私房钱!看我不好好收拾她!”
“妈,你先别急着发火。”顾莉拉住她,眼底闪过一丝算计的光芒,“这事儿你不能硬来,得想个办法让她自己把钱吐出来。而且,光她那点私房钱肯定不够,我哥公司不是效益挺好的吗?让他去公司想想办法,或者找他那些有钱的同学朋友借点,不就齐了嘛!”
这就是我的家人,我的婆婆,我的小姑子。在她们眼里,我和顾伟,不过是她们用来满足私欲的工具人。
尤其是顾莉那句“为了我这个妹妹的终身幸福,他这个当哥的,出点血不是应该的吗?”,真是让我开了眼。
顾伟在孙琴的怂恿下,开始旁敲侧击地问我有没有存私房钱,话里话外的意思,是想让我把钱拿出来给顾莉买婚车。
他们以为我是一只被拔了牙的老虎,却不知道,我正在暗中磨砺我的爪牙,等待着致命一击的时刻。
我们公司接了一个非常重要的项目,客户是业内的一家巨头公司,要求极其苛刻。项目涉及到一个非常复杂的算法模型,整个技术部焦头烂额,好几个技术大牛都束手无策。
而这个算法,恰好是我大学时期的研究方向,甚至我毕业论文的核心,就是对这个算法的优化和改进。
我选择了一种更稳妥的方式。我注册了一个匿名的技术账号,在公司内部的技术论坛上,以“路人”的身份,对项目组提出的几个关键难题,给出了详细的解决方案和代码示例。
项目总监在全公司的邮件里,公开寻找这位匿名的“技术大神”,并表示,只要这位大神愿意现身,公司将给予重奖。
而我,看着电脑屏幕上那封热情洋溢的邮件,只是淡淡地笑了笑,然后关闭了页面。
那天我刚下班回家,她就把我堵在了门口,手里拿着一张打印出来的汽车宣传单。
“萧然,你来看看,这辆车怎么样?莉莉特别喜欢这个颜色。”她指着宣传单上一辆红色的轿车,眼睛里闪着贪婪的光。
“干什么?”孙琴的脸立刻沉了下来,“你还好意思问什么?莉莉要结婚了,你这个当嫂子的,不得表示表示?”
“我上个月不是刚给莉莉包了一个一万块的红包吗?”我提醒她。那一万DG视讯·(中国区)官方网站块,还是我从自己每个月少得可怜的零花钱里,一分一分省下来的。
“一万块?你打发叫花子呢!”孙琴的声音陡然拔高,“一万块够干什么的?买个车轱辘都不够!我告诉你萧然,莉莉的婚车,就你来出钱了!这辆,二十三万八,一分都不能少!”
“妈,您是不是搞错了?我哪有那么多钱?”我摊了摊手,“我的工资卡不是在您那儿吗?我每个月有多少钱,您比我还清楚。”
“少跟我装蒜!”孙琴显然不信,“我问过顾伟了,你上个季度发了五万块的项目奖金!钱呢?你是不是偷偷藏起来了?”
我确实发了五万块奖金,但那笔钱,我没有告诉任何人。我用一张新办的银行卡存了起来,作为我的“复仇基金”。
“那笔钱,我给我爸妈寄回去了。”我面不改色地撒了个谎,“我爸最近身体不好,要做手术,急着用钱。”
“什么?你敢把我们家的钱拿去倒贴你娘家?”孙琴一听,瞬间就炸了,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,“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!你嫁到我们顾家,就是我们顾家的人!你的钱就是我们家的钱!谁允许你拿去给你那个半死不活的爹了?”
“孙琴!”我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喊她,声音冰冷刺骨,“请你说话放尊重一点!那是我爸妈,也是你的亲家!”
孙琴被我的气势震了一下,随即恼羞成-怒:“反了你了!你还敢直呼我的名字?看我今天不撕烂你的嘴!”
“妈,您别太过分了。”我冷冷地看着她,“钱,我没有。车,我更不会买。你要是再无理取闹,别怪我不客气。”
“你给我闭嘴!都是你这个窝囊废,连个女人都管不住!明天,我就去她公司闹!我就不信了,我治不了她!”
我甚至提前跟我们部门的前台小姑娘打了个招呼,我说:“待会儿如果有一个五十多岁的阿姨来找我,说是我的家人,你什么都别问,直接让她进来就行。”
她一进来,就扯着嗓子开始嚎啕大哭:“天理何在啊!大家快来看一看,评评理啊!我这个黑心肝的儿媳-妇,要逼死我这个老婆子啦!”
孙琴见吸引了足够的注意力,哭得更起劲了。她一坐在地上,一边拍着大腿,一边哭天抢地。
“我辛辛苦苦把儿子拉扯大,给他娶了媳-妇,没想到是引狼入室啊!这个女人,不仅不孝顺公婆,还虐待我这个老婆子啊!”
“她不给我饭吃,让我天天饿肚子!还打我骂我,把我当牲口一样使唤!现在,她更是把我们家的钱全都卷跑了,要拿去倒贴她那个无底洞一样的娘家啊!”
“我活不了啦!我今天就要死在她公司门口,让所有人都看看,她是个多么蛇蝎心肠的女人啊!”
顾莉在一旁,假惺惺地扶着孙琴,一边“劝”,一边火上浇油:“妈,您别这样,有话好好说,家丑不可外扬啊。嫂子,你快跟我妈道个歉吧,你看你把我妈气成什么样了。”
“萧然!这是怎么回事?”他压低声音,厉声问我,“赶紧把你的家人请出去!公司是办公的地方,不是你们家菜市场!”
我看着眼前这出闹剧,看着孙琴和顾莉那丑陋的嘴脸,看着周围同事们鄙夷和幸灾乐祸的眼神。
“你……你还想干什么?你是不是还想打我?大家快看啊,她要打我这个老婆子了!”
我知道,一旦这个U盘插入电脑,我和顾伟的婚姻,这个所谓的“家”,就再也回不去了。
我看着她,一字一句地,清晰地说道:“妈,既然您想让大家评评理,让大家看看我是怎么‘虐待’您的。”
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,看着我手里的U盘,又看看地上撒泼的孙琴,脸上写满了震惊和好奇。
顾莉也急了,连忙上前一步,想来抢我手里的U盘:“嫂子,你别乱来!有什么事我们回家说!”
我轻轻一侧身,就躲开了她的手,冷冷地瞥了她一眼:“回家说?现在知道要脸了?刚才你们在这里大吵大闹,把我的脸面放在地上踩的时候,怎么没想到‘回家说’?”
“王总,抱歉,因为我的家事,影响了公司的正常工作。我请求借用一下会议室的投影仪,五分钟,我只需要五分钟,向大家澄清一下事实。之后,我愿意接受公司任何的处分。”
王总紧紧地皱着眉头,他看了看我,又看了看地上还在嘴硬的孙琴,显然也想知道这出闹剧的真相到底是什么。
这一刻,我感觉我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。那是一种混杂着紧张、愤怒,和即将复仇的快-感的复杂情绪。
会议室的门被推开,好事儿的同事们,都悄悄跟了过来,围在门口和玻璃墙外,伸长了脖子,准备看一场年度大戏。
“……莉莉的婚车,就你来出钱了!这辆,二十三万八,一分都不能少!”孙琴那张刻薄的脸,被放大了好几倍,显得格外狰狞。
“……你敢把我们家的钱拿去倒贴你娘家?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!……谁允许你拿去给你那个半死不活的爹了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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